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过去十年来,中国女性受教育水平迅速提升,受过高等教育的女生占比已经超过一半。与此同时,全职妈妈的比例也在稳步上升,90后、95后选择当全职妈妈的人数分别是70后的2.2、2.5倍。
数据来源:《 2020年中国妈妈群体行为洞察报告》
无独有偶,大洋彼岸的美国人也发现,90年代中期以来,女性学历越高,花在育儿上的时间反而越多,普通大学毕业的女生超过三分之二是职场妈妈,但藤校女生生娃后,只有三分之一还留在职场天天上班。
高学历女性做全职妈妈是一种浪费吗?从小接受良好教育,奋斗成为职场精英的女性,为何最后会选择回归家庭?她们遇到了哪些问题?又有什么心得?没钱是不是最好别选这条路?
一条对50多位高学历全职妈妈做了调查,并与其中的10位深入交谈。她们来自北京、上海、杭州、昆明和香港,曾是注册会计师、媒体主编、设计师、资深顾问和企业高管,她们对自己的未来心存焦虑,
但也满怀期许:
“曾经的学识和履历都不会被浪费,全职妈妈是一种更完整的人生经历,但一旦有机会,我一定重返职场。”
撰文 余璇 责编 石鸣
所有人都默认,就应该妈妈回家
今年38岁的郑婷,5年前经历了一场夸张的“被劝回家带娃运动”,至今记忆犹新。
她本科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英文系,之后去美国留学,拿了波士顿大学的MBA和MSIS双硕士学位。辞职前,她一直在做和外事相关的工作,最高做到企业副总,分管6个部门。
2013年到2015年,郑婷连生了两个小孩,之后继续上班,引起了家人的强烈不满,她的妈妈指挥婆婆天天抱着娃坐在公司楼下,等她抽空“母乳喂养”,这种近乎示威的方式让她终于妥协,辞职回家。
《82年的金智英》,当智英被催着生孩子时,她担忧成为妈妈之后将会改变很多,但爸爸似乎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和其他妈妈不太一样,Jessica在生产后首先听到的不是孩子嘹亮的哭声,而是铺天盖地来自医生的病危通知——“孩子生下来了,但情况很糟”、“哪怕治好了,也有90%的可能是脑瘫”、“你们必须做早期干预!”
“当时我就明白了,必须有一个人回归家庭。我们非常快地做出决定:妈妈回家。”
那时,Jessica是年薪百万的企业高管,在全球轮岗,几乎每三个月或者半年就要换一个城市。她先生在某知名快销品公司工作,两个人一个是供应链总监,一个是品牌总监。生孩子之前,Jessica从没想过自己会不上班,“我是在德国怀孕的,孩子出生是在纽约。如果不是女儿28周早产,我的下一个目标是去印度。”
事隔好几年,Jessica问先生,为什么当初就让我回家了?先生的回答是:“因为你的跨界学习能力更好。”
Jessica内心苦笑了一声,同时感到这也是某种约定俗成,“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妈妈更加适合回家带娃,这与学识无关,也与赚钱能力无关。”
日剧《我,到点下班》,女主角东山结衣从职场女性的角度表示:有了孩子以后女性容易受到母职惩罚。
生娃后回家当全职妈妈,对于很多中国女性来说并不是第一选项。《2017职场妈妈生存报告》显示,5个职场女性里,只有一个计划生孩子以后要回家全职带娃。
我们的问卷也显示,学历大专以上的女性里,没有一位主动选择当全职妈妈。她们年龄在30到44岁,从小被教育女人要自食其力,当一个仰仗老公收入生活的全职主妇,基本是她们成长过程中信奉的价值观的反面。
然而,生娃以后,妈妈们发现自己几乎“没有选择”。家庭和事业,自己和老公,总有一方需要牺牲,很多时候,妈妈们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牺牲自己,而不是自己的老公。
电影《婚姻故事》里,女主角妮可觉得自己是一个导演的妻子,也是一个儿子的妈妈,但唯独不是她自己。
1980年出生的上海妈妈李楠,目前有一儿一女。她曾经是一个在职场上非常“有野心”的人,大学毕业后先做了两年医生,后来又攻读了华东理工大学的第二学位,专业知识产权,改行从事法律相关的工作。她的职场上升之路是在老二3岁时戛然而止的。
那是2018年,原本帮忙看娃的奶奶生病回了老家,老大在私立小学念一年级,课业繁重。李楠和老公一商量,决定自己辞职回家。“关于辞职本身是有点可惜,但是对于辞职人选,没有纠结。”
43岁的香港妈妈Roya,也经历了类似的抉择过程。辞职前,她在一家猎头公司做高级顾问,年薪百万以上,先生干的是投行,两个人事业都挺顺。打破计划的是8年前女儿的降生。
边工作边养娃,Roya长期处于一种被“母职焦虑”绑架的状态,“每天离开家门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小孩总是“哭得撕心裂肺”,她自责“总是不能满足小孩的需求”。到孩子快1岁时,她下定决心辞职。“在我告诉我先生决定辞职的时候,他只是说,让我多点时间想清楚。”
在整个生娃养娃的过程中,Roya的老公对她体贴支持,但她也从未考虑过让他回家带娃,“其实他看娃不一定比我差,因为他脾气比我好,不过他非常热爱他的工作,我不会要他放弃工作。”
没钱千万别走全职妈妈这条路
《2020年阿姨年鉴》显示,请阿姨的费用全国各个城市平均下来是每个月5752元,与之相对,全国就业人员的月平均工资是2642元。
在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请住家阿姨的费用一般从每月5000元起跳,可高至1万5千元,但2019年北京全市就业人员的月平均工资是8847元,上海的为9580元。因此对于很多妈妈来说,被劝回家带娃的一大理由,就是你赚得还不如请阿姨花得多,不如回家全职,反而更省钱。
数据来源:《2020阿姨年鉴》、安居客
但对于许多高学历妈妈来讲,回家做全职主妇之前,自己的收入并不比老公差。昆明妈妈王玥就是这样,她毕业于西南林业大学,拥有硕士学位,和老公结婚时,她月收入到手有1万块,比老公要高。
但是生娃后就都变了,因为缺乏帮手,她不得不回家当全职妈妈,一天比一天焦虑,“养娃并不比工作简单,但他上班一直有升职加薪,我在原地不动,就有点着急。”
日剧《逃避虽可耻但有用》,把日本全职主妇在家的全年无休的劳动折算成年收入,可达304.1万日元(约17.9万人民币)。
郑婷和老公结婚时,已经是50万的年薪,而老公月工资只有四千块。在她生完两个小孩后,这个情况就倒过来了,老公的工资变成了她的三倍。“他是北方人,有点大男子主义,老觉得女人的重点还是应该放在家里。他说他们这个圈子里太太都是不上班的,他觉得女人就不应该上班。”
到最后,收入的差距成了老公对郑婷进行降维打击的依据。“他就问我你挣来挣去挣了多少钱?我茅台的股票涨一个点就是5万,你上一个月班有没有挣到一个点?”
在我们的问卷中,有一半高学历全职妈妈都处于并接受了“依靠配偶养活”的现状,但那种没有自己收入的焦虑,还是会隐隐存在。
电影《找到你》,女主角李捷帮自己的男性当事人争夺抚养权胜利之后对当事人妻子说的一番话,这位妻子结婚后就当了全职主妇。
Cecilia2016年就生了娃,可是她坚持上班,直到2019年11月才回家全职。辞职前她是资深的财务总监,收入近百万,“我一直觉得花自己的钱最舒服”。尽管她说服自己,在家带娃算是“上班十几年后,稍微休息一下”,但对于没收入这件事还是很焦虑,这种焦虑甚至让她的身体起了反应,出现了斑秃。
生娃以前,Jessica有一张和老公联名的银行卡,“基本上他赚的钱我就直接在里面花”,那时候她没有什么感觉,喜欢什么想买就买了。但是回家当全职妈妈以后,她的感受起了微妙的变化,“你总会觉得说好像是在用老公的钱,当家里缺少了一份收入,花钱时就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她遇到过很多全职妈妈来跟她抱怨,“觉得付出了那么多,自己买了一条裙子,老公就说,你怎么又乱花钱了?这个可能是无意之语,但其实是非常伤人的。”Jessica庆幸自己之前上班时坚持存下了一笔“fuck you money”,无形中增加了自己做全职妈妈的底气。
数据来源:《2021年中国妈妈生存报告》
《2021年中国妈妈生存报告》显示,绝大部分妈妈都没有把钱花在自己身上。家庭最大的开销就是还房贷和给孩子报培训班,其次是医疗支出和旅游支出。三分之二的中国妈妈每年为自己花费不到1万元。
郑婷8岁的女儿念民办小学,学费每年8万,儿子上私立幼儿园,每年3万,外加上姐姐的英文课2万,弟弟的唱歌课1万,还有一些看演出看展的投入。“我们大部头的钱要么是(花在)旅行,要么就是小孩的教育。奢侈品什么的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自己不再上班赚钱,她开玩笑地把老公比作“提款机”。她老公每年上交给她收入的20%,以供以上所有这些开支,剩下的80%都留在自己手里,“他是做金融的,要存起来蛋生鸡的。”
Roya生女儿前工作了多年,已经基本实现了财富自由,“我们家庭财务上没有什么顾虑”。她给女儿选的是国际学校,课业负担最宽松,价格却最贵,一年的学费17万港币。此外还报了两个艺术类的兴趣班,钢琴和舞蹈,每小时300元港币。为了让女儿能有开阔的视野,疫情之前,她曾满世界陪着娃去逛,参观过大量的博物馆、美术馆。
“她(女儿)光是欧洲就去过20多个地方了。比如学校组织她们学习古罗马的历史,我们就会去罗马,把所有的古罗马遗迹都走一遍。而且是深度游,光罗马一个地方就待了七八天。”
Roya感慨说,做全职妈妈其实对家庭的财务要求非常高,“孩子现在所有的资源背后,都是要靠家庭财务的支持。”
育儿和管理是一样的
Jessica记得,孩子半岁时,她曾认真地跟先生谈了一次,“全职妈妈也是一份工作,不要觉得好像待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很简单,要维持整个家庭有序进展,这一件事情本身它的价值很大的。”
这种谈话,之后她坚持每半年做一次。“一方面是让他能够看到我对家庭的一个贡献,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和自己在对话,妈妈不能先看低自己。”
她深切感到,哪怕当年职场做得再牛,在家全职一段时间后,自己似乎总是变得低人一等。“所以你一定要时刻保持跟队友的平等对话,不要觉得等待自己的价值被发现,这其实和职场是一样的,你做了的事,一定要让老板或者同级的人看到,不要默认对方都知道,否则你会有很多怨言。”
许多高学历妈妈在回归家庭之前,在职场上都有过相当成功的成就,担任各种总监、高管的职务。回到家之后,她们继续延续自己在职场上锻炼出来的思维,把自己当成“家庭CEO”,一手操办家中各项事务,如Jessica所言,“育儿和管理是一样的”。
郑婷的女儿在平和小学念书,幼升小的时候,她女儿英文的阅读程度略超过美国同龄的孩子,数学学完了一年级奥数,语文也达到了自主阅读,“都是我帮她弄的”。问她报了什么培训机构,她笑了,“这些机构没有一个比得过妈妈自己。”
她盛情邀请我们去她家玩。“你会笑死的,我们家就跟一个培训中心一样,所有的教具,各种各样的桌游,乐高,我们家都有,我一个人就可以开一个培训中心。”
在职场的时候,郑婷曾就职于一家制造业公司,专门负责中方跟美方之间的商务谈判,“比如价格、技术细节”,很多事情都是台面下先沟通好,台面上再签合同。有的时候一谈要从第一天早上9点谈到第二天早上7点,谈僵了的时候她要去斡旋,重新促成合作,“基本我就是负责项目落地的那个人”。
数据来源:《一条全职妈妈调查问卷》
全职带娃后,她成了10多个微信群的群主,有学习的、艺术的、医药的,在群里分享信息,回答家长们的各种问题。她发现某本绘本卖得特别好,或者亲子教育领域的谁谁特别牛,就联系他们来做讲座,请的次数多了,讲的也都是干货,家长都很感激,尊称她为“郑老师”。
她带娃去儿童剧院看演出,看完之后认识了剧院的销售,有好的演出,就在家长群里搞团购,“现在基本上海做儿童剧的人我都认识了”。小朋友在幼儿园里讨论消防队,她就组织5个家庭报名,带小朋友们实地参观消防队。
“我现在是妈妈、妻子、孩子的家庭教师,也是一个教育冷静的观察者和热情的参与者,”郑婷说。
在亲力亲为带娃的第八个年头,Roya越来越觉得,对整个人类的繁衍和进化来说,高知女性自己教育孩子就是最好的方式。
“她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在网上搜资料,一起做的。那些教育机构,我们也去试听过,完了觉得还不如自己回家教。”
她的女儿从来没有在外面补过课,学钢琴的时候她请了一个家教,让老师到家里来教。知识方面的内容,她更倾向于采用“轻松愉快的方式”,“往往是在外面玩的时候,我教她一些内容。这跟去外面的培训机构填鸭式的学习是不一样的。”
女儿的同学来家里玩时,她听见小孩子们抱怨过,“他们说妈妈给我花了很多钱,但是我坐在那里一点都没有兴趣,跟坐牢差不多。”
Cecilia带着儿子在三亚度假
Cecilia也没有把儿子送进培训机构或者早教班。周围很多朋友的孩子进了奥数班,“但我不怎么想给他上奥数。”
高考数学满分150,她考了146分,但初中的时候学数学,曾经满分100分的卷子只拿10分。她学习数学的体会是“需要开窍”,“那是一种思维方法”,突然有一天就都懂了,在这之前就是慢慢积累,不用着急。
她上心抓的,主要是孩子的生活习惯、自律性、专注力这些。在儿子3岁的时候选择回家,是因为“3~6岁是孩子的性格养成期,别的人来带,对孩子比较宠,但我是比较讲原则的。”
Cecilia自己非常喜欢看书,上班的时候出差多,行李箱里永远准备有一本书。到任何地方,香港、上海、北京、首尔,她都会去逛书店、买书。亲自带娃后,她成功地培养出了儿子看书的习惯。
“我在家看书,他也会跟着看,父母陪着小孩去做一些什么事情,让他耳濡目染,这可能比花钱报班重要得多。”
永远在为重返职场做准备
2016年,国家卫计委曾在北京、上海、广州、沈阳等10个城市进行调查,超过四分之三的全职妈妈表示如果有人帮助带孩子,自己想重新出去工作。我们的问卷也显示,学历大专以上的全职妈妈里,90%的人希望能重返职场。
数据来源:《一条全职妈妈调查问卷》
我们问这些全职妈妈们,自己的父母对于她们做全职妈妈这件事的态度,很多人都提到了“失望”一词。
“他们觉得有点可惜,因为当年他们也花了很多心血来培养我,也知道我从小很努力,而且关键是我生娃之前工作状况都是很好的,从职位到薪水都是满意的。”Roya说。
饭饭在当全职妈妈之前是国内知名出版社的副总编,策划过许多畅销书,为了陪同老公和孩子去国外发展,辞去了自己的工作。父母一直希望她回国,“他们始终认为女人应该有自己的工作和收入。”
饭饭的老公偶尔会对她没有工作压力流露出羡慕,“我会立刻提醒——相比较做全职妈妈,我更愿意承担工作的压力。”
电视剧《我的前半生》,全职太太罗子君陷入养娃的琐事之中,并逐渐丧失了自我,最后遭遇婚姻困境。
Jessica也记得,自己当全职妈妈的前三年是“很苦的”,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6小时,而且最关键是,整个人陷在无休无止的琐碎家务中,看不到希望。
“当我们在说全职妈妈有选择自由的时候,我其实觉得是不公平的。因为任何一个职场女性都是有自由去选择成为全职妈妈的,但是有多少全职妈妈是有自由可以随时重新回到职场的?这里面的自由,其实是不对等的。”
Jessica解决自己这个焦虑的方式是,给自己设立目标:一旦有机会,一定要重返职场,“保持随时能回归职场的状态”。
“其实所有妈妈都是全职的,但我们不能只是全职妈妈。当孩子3、4岁以后,你会发现他对你的需求慢慢变少了,这时候如果你再一抬头一看,发现不知道自己去干嘛了,这个状态其实是挺危险的。”
为此,她在女儿1岁左右的时候开始重新阅读、运动、学习、写作、思考,恢复自己的状态,每天换能出门的正式衣服,不是一天到晚只穿睡衣,给自己画个淡妆,有意识地去发展自己的社交圈。
“我们有时候需要比职场妈妈加倍,甚至加10倍的努力,才能真正获得选择自由。如果说当全职妈妈是走在乌漆嘛黑的一个隧道里,那么重返职场,就是让我坚持走下去的远方的灯塔。我女儿上了幼儿园以后,我会有更多的时间,我还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Jessica说。
郑婷现在已经处于兼职状态,她在小区里开了个英文家教班,一周三次,教孩子们英文。之前她在居委会给小朋友上课,公益的不收钱。“因为我老觉得你要有一个能吃饭的手艺,要不停地锻炼,这个手艺不能丢。”
读过MBA的她,习惯于用五年计划、十年计划的思维来看当下,“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以后铺路的。”未来她想转行到教育,“比如我的孩子读到初中以后可能不需要我了,那么我就可以专心地把我这样一个班级扩展为一个学校,从一个小的学校做到一个大的学校。”
她也提到现在很多全职妈妈找兼职的方向总是离不开保险、微商等等,“有些人自己去读一个营养师之类的证书,我觉得也挺好,但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做的这个事情,五年后、十年后,你能把它发展成一个什么东西?人一定要有一个自己的小的事业,要有一个地方能够获得成就感。”
Roya发现,自己当全职妈妈之后,反而变得没有那么焦虑了。“以前我一直待在咨询行业,接触到的项目、人都是很类似的,在企业做管理,希望自己每年都能被promote,每年都升职,或者跳槽去另一家更好的公司。那时候就是这样一条路径,我也不知道有别的路存在。”
因为带娃,她认识了不同的人,“他们走的路不同,但是他们都挺成功的。”她对艺术策展发生了兴趣,“而且香港是一个很大的艺术市场”,她计划未来往这个方向发展。
Jessica也说,带娃让她对“管理”这件事有了更深的体悟。“职场是有非常明确的目标导向的,但是你去管理孩子的时候,她不会因为说你是妈妈这个身份,就对你必须服从。”
带娃过程中,她曾经付出大量努力,结果却成了“无用功”,但“这个过程本身让我更全面地去理解一个人。我带我女儿的过程中,经常还会反思,跟我以前在职场上带人其实一模一样。”
“理解到这一层之后,你就不焦虑了。你会相信,的确是所有的经历都会成为你的财富,可能有一天回到职场,你会发现当全职妈妈的这段经历是加分的。我带娃获得的一些东西,对我职场也是有帮助的。人生的确是像一个圈一样,有来有往,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当下过好。”
美国:
全职妈妈在美国算是一种职业。“Housewife”(家庭主妇)是个人填写工作状况时官方给出的选择之一。如果家庭主妇离婚,丈夫需要给她很大一笔赡养费,如果孩子跟着母亲,还要支付孩子的费用。
即便家庭主妇从来没有上过班,没有缴纳过社保,在她到达退休年龄时,也可以领取配偶退休金的一半。这笔钱由国家发放,不会影响到配偶拿到的数额。即使离婚了,只要没有再婚,依然可以领取前配偶退休金的一半。
日本:
1989 年开始,日本对企业实行“配偶减税”政策。当公司雇员的妻子年收入在扣除社保费用后不满103万日元(约人民币6万元),可免除丈夫个人的个税,当妻子年收入不满141万日元(约人民币8.3万元),丈夫个税可以得到相应的减免。在这种制度下,如果妻子选择做全职主妇,对丈夫的征税额就会减少,整个家庭获得的收益也就相应更大。
2007、2008年,日本又分阶段实施了“离婚时厚生年金分割制度”。日本主妇如果向法院提出离婚请求,那么她将与丈夫均分其养老金。且只要妻子提出分配请求,无论丈夫同意与否,都将与丈夫一起分享其养老金。婚姻时间越长,身为专职主妇的妻子离婚时分割到的厚生年金越多。
英国:
首先,英国家庭主妇享有一定的免税额,并且可以转给自己的丈夫,从而节省家庭开支。
全职妈妈也可免交国民保险(有点像国内的社保金与医保金的结合),但享受自动累积年份,在退休法定年龄可以获得全额国民养老金的资格。
与此同时,在英国承担起养育孩子的责任,你就有权领取一定的津贴,比如儿童福利金、监护人津贴、单亲津贴、孕妇津贴等等。政府发放的福利款,一般都是直接转入妈妈的账户。
德国:
德国非常重视家庭教育和父母的陪伴在社会和法律层面给予全职妈妈一定的保护和权益,并设有父母金、伴侣奖金等各种补贴。
因生娃而工作时间缩短、或者没有工作的父母,可以领取每月300至1800欧元的父母金。通常情况下,父母金是你净收入的65%,1800欧封顶。如果是在孩子出生前没有收入的人,可以领取最低金额300欧。
且这项津贴并不只针对母亲,双方的工作时间如果都因休育儿假而缩短,就可以共同领取。 如果你生的是双胞胎或多胞胎,这个津贴金额也会提高。
伴侣奖金,则是为了鼓励父母共同承担育儿与工作的任务,如果父母都休育儿假,且都在此期间进行兼职,则双方都可以额外再获得4个月的附加父母金。
部分数据来源:
智联招聘2017年《职场妈妈生存状况调研报告》
TOPHER、腾讯新闻联合发布《2021年中国妈妈生存报告》
艾媒数据中心《 2020年中国妈妈群体行为洞察报告》
国务院新闻办《中国性别平等与妇女发展状况》(2005)
界面新闻&数据线《 数据丨中国女性混职场到底有多难?》
中国工资网《北京市历年社会平均工资(2021版)》
上海市统计局《2019年上海市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
阿姨来了《2020年阿姨年鉴》
(郑婷、李楠、王玥、饭饭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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